
会员:@Vikki/女生
“你在保护你自己。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是我们第一次实践。灯光很柔,我却像被剥开了壳。那一刻,我才意识到,我从未真正松弛过。
01
圈子的启蒙
我最初对BDSM的意识,是从童年时期看古装剧的“某些片段”开始的。那时候,一些捆绑或惩戒的镜头会让我产生异样的感受,心跳加速、身体发热。那不是恐惧,是某种被点燃的好奇和悸动。我不懂那是什么,只是本能地知道:我喜欢看,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。
上了小学之后,家里买了电脑,我误点过一些网页弹窗,看见那种画面时,我的大脑告诉我该关掉,但身体却比大脑更诚实。我盯着那些东西,呼吸变得急促,像是偷尝了禁果的夏娃。我记得有一次看到一个论坛里,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在讲自己的经历。她自称是“贝”,她在帖子里既迷茫又坚定。那种感觉像极了我内心深处的镜子。她是我未曾说出口的自己。
但我始终没敢更进一步……
我的成长环境让我比同龄人早熟,也让我始终对“危险”有着敏锐的直觉。我太清楚安全感的珍贵,所以哪怕对某种欲望再炽热,我也从不敢贸然靠近。直到高考结束,我依旧只是个局外人,守着屏幕,浏览、观望、阅读、揣测、幻想。大学宿舍里,我连点开一个BDSM相关网页,都会环顾四周,手指悬在Esc键上。我的家也不是一个适合安放秘密的地方。所以,我把那部分欲望藏了起来。埋藏进我的骨缝、梦境、文字后面。
我曾遭遇过一次严重的性骚扰事件,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我对异性近乎本能地怀疑。刚认识时我会想:“他是不是也只是想占点便宜?”而当彼此靠近,我又会慌:“我要是告诉他我喜欢BDSM,他会不会觉得我变态?”我的渴望像一朵被深埋在沙子里的植物,只长根,不敢开花。
这份拧巴,困住了我前25年。
直到那一年的最后一天,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烟花一点点绽开,那些爆炸的光里我看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挣扎、克制、压抑,忽然意识到:我该接纳自己了。
02
重新出发
刚好见证了我和我家先生相识、相知、再到见面确认关系的全过程。
我们的见面是在四大火炉城市的一个炽热午后。我带着墨镜掩饰慌张,他手捧鲜花穿过人群走来。那一刻,像电影开场的定格。见面之后的每一个步都和想象中的差不多——吃饭、回酒店、被指令、被惩罚。
酒店房门关上的瞬间,我的脊柱立刻绷成直线,藤条破空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地蜷缩。这些行为下,隐藏着的是我一直不敢触碰的“羞耻感”与“身体反应”。那是我第一次毫无遮掩地交出自己,不是扮演,也不是迎合,而是真实。
我以为我做得很好,直到他说:“你像个机器人。”我突然心虚了。他不是在责怪,而是在看见我——还没有完全打开自己的我。他没有逼迫,只是温柔地靠近,从压迫变成轻柔的触碰,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每一寸皮肤,轻声说:“放松。”
我说:“我已经很放松了。”
他说:“可你还是在保护你自己。”
我的喉咙突然发紧,直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,突然意识到——原来我从没有真正放松过。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时刻,我的身体仍然在无声地抵抗。
03
过去的回音
直到那一晚,我终于鼓起勇气,给他说起了那段猥亵事件。我的语气很平稳,像是讲别人的故事,但我的身体出卖了我。
我舌头发硬,说话困难,打着冷颤。他静静地抱着我,轻轻拍我,反复说:“没事的,我在。”他把我的眉头一遍遍抚平,像是用指尖重建一个人碎裂的边缘。
这一次,终于有人愿意触碰我那看不见的溃烂。
我在两边祖辈那里是最小的,尤其是哥哥们特别多,所以小时候被宠得像个小公主。任何一个动作、一个眼神,都会被放大赞美。众星捧月的感觉,也许是我后来偏爱“年上”的最初根源。
外貌的话,千人千面吧。别人说我长得挺有辨识度的,山东女生的平均脸。我对自己的外貌一直不自信,因为在成长过程中,从来没被父母夸过一次。所有夸奖,几乎都来自亲戚、朋友、甚至陌生人,唯独缺席的,是最该爱我的爸妈。
他们像是为了责任而不是爱在一起。他们彼此冰冷了半生,也同样冷漠地“养大”了我。他们的婚姻没有温度,他们对我也没有。我记得特别清楚,有一次我切咸鸭蛋不小心砍到了手,血一下子涌了出来,我吓得发抖地跑去找妈妈。她只淡淡地瞥了一眼,皱眉,然后转过头去。那一刻我感觉整个血液都被冻结了,明明是手指被伤,但更痛的,是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被撕裂了。
我没有叛逆期。该叛逆的年纪,我忙着在父母的争吵中生存。他们吵了四五年,吵得天翻地覆,甚至上手动粗。我变得神经高度敏感,对每一丝声音都产生条件反射。有一次实在害怕到崩溃,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人,只能打120。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,我压抑着哭腔,一字一句把地址报给接线员的时候,她温柔而坚定地对我说:“别怕,我在。”
但那之后好几年,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都会心跳加速,发抖、舌根僵硬、说不出话——那种被撕裂的孤独感,在我身体里生了根,任何一个小小的触发器,都会让它再次苏醒。
从那以后,我学会了情绪抽离。就像把自己拆分成两个人:一个在场,一个旁观。我总是冷静地分析自己所处的场景,像个导演在审片子。我也学会了在人前伪装出合适的反应——笑、惊讶、难过,都在剧本里安排好,只是不属于我。
但只有在BDSM 的世界里,我能真正放松。那是我为数不多不戴面具的地方。
本来我加入瘾欢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,没想到这里成了我最安全的容身之所。群里有着来自世界各地五湖四海的朋友,有人在学习了解,有人正在实践,也有人愿意分享自己内心那些复杂、隐秘却真实的部分。
04
爱的回声
写到这里,距离我与他见面已经过去五天了,臀部与椅子接触时仍能感受到细微的刺痛。我每天出门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但身体知道——它被记住了。就像所有未曾被说出口的悲伤,都在身体里找到了落脚的地方。印记会慢慢消退,但某种更深的东西正在皮肤下生根。
BDSM于我而言,从来不是羞辱或者“被伤害”,而是一种救赎。是在他人的凝视中重新拾起自己,在被控制的过程里找到信任,在疼痛中重拾完整,在羞耻感中看到自我价值的诞生。
直到今天,我对剧本杀的理解和体验还只是个起点。但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你们讲完了这些。知道,这世界对“不一样”的人从不宽容。我们从小被教导要“正常”、要“乖”、要隐忍。可是我们不是怪人。我们只是心里有一扇门,门后是更真实的自己。
有人说,疼痛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。它让我们直视自己深藏的恐惧,也逼我们亲吻自己的伤口。人这一生,就是不断试图找到一个理解我们怪癖的人,然后一起用不被理解的方式活下去。
如果你也有类似的困惑,或者你还在一个人摸索——我想邀请你,来坐坐。这里没有评判,只有共鸣、没有标准答案,只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,曾经在暗处,寻找着光……













